周恩来与邓颖超,堪称中国近百年来的模范夫妻,二人志趣相投,相敬如宾,几十年来从未吵过架。但是随着工作的繁忙,尤其是党的纪律,周恩来与邓颖超之间很少有畅谈的时候。
早在1927年7月,周恩来与邓颖超刚刚结婚两年,有一天晚上,周恩来突然跟邓颖超说:“我今晚要去九江一趟。”邓颖超没有问去干什么,因为她也是多年的革命者,知道有些事不该问,于是便默默地跟周恩来握了握手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直到8月后邓颖超看到报纸,才知道爆发了南昌起义,周恩来也在其中。几天后,周恩来回来了,也没有跟邓颖超说关于南昌起义的任何话题,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后来,邓颖超说:“恩来同志当然知道这次行动的性质,在那样的白色恐怖岁月里,每次生离都意味着可能就是死别呀。但是党的纪律不允许他透露一点信息,他就严格按照党的纪律的要求,一个字都不透露。”
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时,周恩来向各部门负责人特别强调:绝不能泄露国家机密,对任何人,包括自己的亲属也不能说。还表态说:“邓颖超同志是我的爱人,中央委员,但这件事同她的工作没关系,我也没有必要对她说。”
1974年筹组四届人大领导班子,邓颖超被提名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,毛主席也同意了,但周恩来得知这个消息后,坚决不同意。连朱德都看不下去了,说邓颖超同志是老资格的革命同志,担任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职务多年,完全有能力、也有资格担任人大副委员长,你怎么能不同意呢?但周恩来就是不同意,最终只能不了了之。
这件事,周恩来也没有跟邓颖超说。直到他去世后,1977年邓颖超重新被推选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时,她才知道了这件事。但她没有怪罪丈夫,因为她知道,丈夫之所以这么做,肯定有他的原因。
邓颖超说:“作为党员,恩来同志和我始终遵守着党的教导:不应该说的事,不要说;不应该问的事,不要问;不应该看的文件,不要看,这是党的利益的需要。”
周恩来与邓颖超就是这样践行着党的纪律,即使在夫妻之间,不该说的也绝对不说。
1975年底,周恩来已病入膏肓。一天晚上,邓颖超陪在他的病床前,这时,周恩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,久久地望着邓颖超,说:“我肚子里装着很多话没有说。”
邓颖超点了点头,说:“我肚子里也装着很多话没有说。”
历史在这一刻凝固起来,这两位一生相知相敬的革命夫妻,用这一句简单的对话,表达了无限的内容。
很多人说,总理活得太苦。或许只有邓颖超才知道,这份苦是由多少责任酿成的。
那几天,叶剑英经常来探望总理,吩咐总理的秘书说:“准备好纸和笔,还有录音机,二十四小时呆在总理身边,一刻也不能离开。总理原则性很强,很多事很多委屈闷在心里不讲,在最后时刻有什么要说的,你一定要记下来。”
但是,总理直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。
那么多的秘密,那么多的内幕,都被总理烂在了肚子里,因为他深信我们的党会重新走出来,更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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