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家七个男人出去,却没有一个人回来

2016-11-28 04:22: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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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电话打过去,一直没人接,当时就绝望了。”

河北李家疃东村,有一栋红色圆顶两层住宅,比周围的房屋都要高。这是王宁的家,他今年23岁。

两年前,为了给他置办婚礼,这栋两百多平米的房子从里到外重新装修过一遍。再加上送给女方的13万元彩礼,以及一辆6万左右的私家车,王家总共花了40多万元。不仅花光了老两口毕生的积蓄,还向亲朋好友举债20万元。

年关将至,上门催债的亲友络绎不绝,王宁没办法还坐在家里。他十六岁就出省打工,在天津搞过装修。要还债,只有出外打工这一条路。

王宁49岁的岳父白书领在3公里之外的白范疃村,他说南边有活干、拿现钱、挣得也多。

于是王宁跟着岳父去了1100公里之外的江西,还带上了老婆孩子。他在工地上干活,老婆就做饭、照顾人。

同去的,还有白书领的两个侄子:25岁的白松松,和34岁的白海民。

白范疃村主要有白、张两大姓,不少村民10多年前就外出从事水塔建筑工程。白书领的哥哥白书平,是村里出了名的能人。

自从2003年以来,白书平就牵头召集村里的青壮年跟随项目外出干活。除了本村,邻村的也不少,每次至少都能带20多人出去。白书领这次去江西,也是白书平带去的。

跟白书平家一墙之隔的,是49岁的白玉书家。白玉书带上26岁的儿子白军朋,以及两个侄子白俊海、白海朋,一起也去了江西。

33岁的白海朋,是家中的独子。3年前,他打工的父亲在工地上突发脑血栓,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,却从此丧失了劳动能力。68岁的母亲4年前患上了精神病,却没法去医院住院治疗,因为家里的田活还要靠她承担。

院子里堆着一米高、近半米宽的四筐玉米,这是白海朋家今年四亩地的总收成。冬小麦和玉米是村里最主要的粮食作物,也是除打工之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。每户三代十口人计算,平均能分到四五亩地。而今年的玉米一公斤只卖一元,除去种子和化肥的支出,一年的收入最多只能维持两个老人的基本生活开支。

白海朋家穷,比他小一岁的白俊海也好不到哪里去。白俊海初中就开始辍学打工,过去20年常年在外。逢年过节回来一次,也是看看父母和上学的两个儿子,跟着又要走。

为了给白俊海三兄弟娶妻,老父母早年四处举债。为了还钱,老父亲和三兄弟全部外出打工,至今还有十来万未还清。3年前,白俊海的大哥不幸去世,留下的孩子也需要白俊海来抚养。

打工还债,是村里人的动力;而娶妻的彩礼,是债务的源泉。

十年前,当地嫁女的彩礼大约在6000上下。如今是十万起价,还要有房有车。村里人没有弄明白的是,为什么彩礼的规格比物价和工资上涨得既快又多。去年有一家收了12万,就有收15万的,而明年肯定会创下新纪录。

老子借钱给儿子娶妻,儿子打工给自己还债,已经是当地习以为常的固有模式。到60多岁还在外打工的人,也不在少数。开超市的小老板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孙子,说:现在生闺女更幸福。

而白书平,就是带领村里人打工赚钱的能人。他很早就开始从事建筑类工种,而从03年亿能公司成立开始,白书平就在那里工作了。而他人既老实,口碑也好,村里人都愿意跟着他干。

当地远近,凡是外出打工的农民工,都知道白书平那里是好去处。不仅项目多、不缺活,而且有岗前培训。虽然都是临时工没有合同,但工资到年底能保证结清、不拖欠。像高空作业的木工,一天能拿260元,而且这些年一直在涨。

村里有妇女去过工地,回来后说:挣钱不容易,能留下来的都是能吃苦的。 工地一般实行三班倒制度,每个班次上工七八个小时,按时轮换。夏天,在38度的高温下穿着长袖长裤工作,时间稍长人就有中暑的眩晕感。

许多人平时吃饭就是两块钱的土豆丝,再加个馒头搞定。年轻人早餐还会买个鸡蛋,而年龄大一点的只想着省钱,基本没有买早饭的习惯。

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每一分钱,都是千里之外还债的必需品。于是白书领、白松松、白海民、白玉书、白军朋、白俊海、白海朋,这7个同属一个家族的男子,就跟村里来打工的其他男人一样,日夜苦干,加班加点。

农历十月廿五,星期四,江西宜春丰城电厂工地。早上7时许,正是夜班和早班交接的时分。

设计总高度为165米的冷凝塔,已经完成了70多米。施工已经进入到最后一步,工人们正在施工平台上拆除冷凝塔外围的木制脚手架。此时施工平台开始坍塌,地面上的工人开始逃离。

地面层的工人主要来自甘肃天水,除两人轻伤外都安全逃生。而七个姓白的人,当时都不在地面。他们连同王宁一起,最终都在比胳膊还粗的、扭曲的钢筋混凝土块中被发现。

在媒体还没来得及向数以亿计的手机用户发送弹窗新闻时,报丧的电话已经打回了白范疃村。家里有人在那里打工的,疯了一样给自己的亲人打电话。有的接通了,但也有些一直没人接。

罹难者白会光的父亲给他打电话,没有回音,当时就已经绝望了;母亲两天没吃饭,只想早日等到孩子遗体回来。她哭着说,很多人被砸得面目全非,而白会光的遗体听说还保留得比较完整,她想再看一眼。

白海朋的双亲得知独子罹难,两人就一直在哭,一夜没睡,一夜没停。

村里许多人早年就外出打工,如今落下一身疾病,在家里帮子女看孩子、靠子女帮扶救济,没想到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
白范疃村最终10人遇难,7个姓白的人来自同一家族,其中还有一对父子。村里人说,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。有什么办法呢?命苦。

很快,白范疃村70多名遇难者家属离村前往江西。本来就荒疏寥落的村子,显得更加空空荡荡。

如今9名事故责任人已被刑拘,而赔偿协议也已曝光:每名遇难者的获赔标准是120万元。

钱有了,债也能还完了,只是人没了。

白海朋的婚纱照下面,有女儿的涂鸦字迹:“这是我的爸爸妈妈。”

等这事过去,村里的人还会出去打工的。因为事故总不是天天有,但要娶妻、要借钱、要还债,就必须外出打工。

对于既没有读过多少书、又没有经过什么职业培训的大多数当地人而言,事故归事故,生活还是归生活。

信息来源:新华社、新京报、澎湃新闻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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