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百多年前，英国女性主义先驱Mary Wollstonecraft曾悲叹自己的女性同胞“被社会强迫扮演性爱奴隶的角色”。两百多年后。呵呵，对，这是一个多么陈旧的开头，但是今天要谈论的主题就是这么“落后”。
两百多年后，即便是在中国，女性主义者也自以为已经在众多领域取得了进步，结果代表了西方世界眼里现代中国最先进生产力的马云先生，却让Wollstonecraft女士描述的这一幕在自己的科技产品里有了实体化展现，真是让人瞠目结舌。
刚刚过去的周日下午，人们在讨论支付宝推出的圈子功能。有这么几个关键信息：
白领女性、女大学生、居住在海外的女性受邀发帖；
芝麻信用——支付宝的用户信用体系750分以上的用户可以评论，并索要联系方式；
一时间有很多女孩衣着暴露、“求领养”的照片刷屏。有人说这是一些模特，也有人说是微商为了吸引流量放出来的假照片。
有一个文人在圈子功能刷屏的时候晒出了一首诗：
“15岁时我想拥有
那些15岁的姑娘
如今我拥有了她们……
我奉劝各位
去成为富人和名人”
这来自刚刚去世的美国游吟诗人莱昂纳德.科恩。
可以看得出科恩的嘲讽之意——一个用名利衡量的世界里，女性，年轻的女性是男性获取名利后的奖赏。
支付宝的圈子也被调侃为“社交的一小步，援交的一大步”。
之后我们看到更多的是接受与合理化。
很多人的理由大多是“支付宝顺应了用户需求，踩准了用户痛点”。
而按照如今热点循环的惯例，对于支付宝的讨论，有极大可能会慢慢遁入黑夜，直至被“大部分人”所接受，为“这就是个看脸的社会，现实点儿”再增添一块不轻不重的证据砝码。
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明确地说：这是物化女性。这种声音是如此微弱。
今天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小题大做，是因为支付宝圈子的一夜爆红是又一枚极其沉重的提醒：我们依然活在一个好糟糕的现实环境里。
在这个糟糕的环境里，无论我们在其他领域多么努力多么出色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，对女性的评价体系依然只有“相貌”这一个维度。
你的确可以说支付宝圈子没有创造这种价值观。但是它做出了最赤裸的回应，抓住了所谓的时代脉搏——一种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单一成功学：女性的成功就是漂亮，男性的成功就是有钱。
只有女性可以发帖，把女性摆在一个“被点评与打赏”的角度，看起来似乎是把女生捧为“女神”。但结合主打的“图像社交”方向（据说为了打造这一女神社区，支付宝还从Insta上，百度上盗用了不少网红图片），本质上不过是剥夺了女性用真实有效的方式表达自我的可能性，让她们成为“无声的物体”，女性的叙事角度是缺失的。
当“750+芝麻信用评级可以评论”被强调出来后，这种物化形成了一个“闭环”。女性不仅仅是一个被观赏者，充满了性审视的意味，而且是信用等级游戏的“奖品”，等级越高者，越可以获得嘉奖。
如果你觉得“物化女性”这个词儿显得文绉绉的，很不生活化，那支付宝圈子为你提供了一个最活生生的触手可及的例子。
你也许会说，那些暴露照片很可能都是女用户自己发的，这种“自我物化”还赖得了别人？
是，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无法否认，出卖性资本的“自我物化”是在偷懒、抄捷径，毕竟做“物体”（object）可比做“主体”（subject）省力气多了。但更严重的问题在于，当我们受到的教育一直是“什么都没有长得好看重要”，成年后进入社会又到处都是“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”。
我为那些可能发了自我物化内容的女生感到难过。我愿意相信其中不少其实也有丰富多彩的生活和见识，但是当她们面对公众时，当面对这种产品设计时，却感觉到：我所能展示的就只有性感了。
而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自然了，环顾一下周围，各处都是鼓励你出卖性感的混账玩意，同时它触及了我们从小就被暗示的那一条最核心的狗哨：你是女生，所以你最想做的只有“屋里最漂亮的那一个”，其他任何美好的品质不是不好，但最终都是要让位于这一个的哦。
而这种价值观也会波及男性。它在不断催眠男性：“等你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，你最想要的就是貌美如花的女性性奴，这就是你想要的，不要怀疑”。男性也间接成为了受害者。
今天我们在这里发出这样一个沉重的议题，是因为我们拒绝相信所有的女性都只有这一个目标——展示性感和性魅力。
我们不反对性感。但我们不只有性感。
我们向往的那个世界，是女性的梦想可以没有边界，智慧、勇敢、善良等等人类的美好品质可以真正与美貌平起平坐，而不是在一个单一竞技场里争得头破血流。
而这一切不会自然而然发生。
欢迎广大白领女性和女大学生来玲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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