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英巴菲“四特”首脑,特在哪里

2016-11-21 02:4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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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当代政体下,大家对各国首脑的更换已经习以为常,尽管如此,发生于2106年世界政坛的几次首脑更迭,还是颇具看点的。2016年,美国、英国、巴西、菲律宾四国都产生了新任首脑,真是无巧不成书,四个人的中文译名中分别叫特朗普、特雷莎.梅、特梅尔和杜特尔特,名字中都带有一个“特”字,合起来,正好可以叫“四特”首脑。

一、“四特”首脑的上台模式,到底有什么“特点”?

“四特”首脑有的刚刚上台,有的还在筹备接班,现在评论他们的执政理念和效果有何“特别”之处,为时尚早,但其出场模式,本身却很有“特点”,在此,就各国首脑的产生方式,解读一下选举体制及其背后的政治逻辑:

1、特朗普,“少数人”的总统

“特朗普大胜希拉里!”,这是很多媒体报导的头条标题。从公布的结果上看,确实如此,特朗普获得了306张选举人票,较竞争对手希拉里的232票多了74票,说是大胜可以说毫不为过。不过,如果有心人再仔细看看普选票,结果就截然不同了,特朗普获得了5959万张普选票,而希拉里的得票却超过了5979万,比特朗普多了20万票,还有一种说法,由于在民主党的铁票仓加利福尼亚,由于希拉里早早确定了胜局,该州的票数没有全部统计完成,如果算上这部分选票,最终普选票的结果,希拉里有可能超过特朗普100万票。

其实,这种输了选票,却赢得大选的例子,在美国历史上也发生过几次,林肯、小布什都有过这种经历,这是由于美国宪法所规定的选举制度所决定的。可能很多人对美国的这种这种“选举人制度”还不太清楚,我们可以用高尔夫球的两种比赛规则来进行类比解释:其中一种叫“比杆赛”,有一杆算一杆,最后成绩看总杆数的多少;还有一种叫“比洞赛”,就是以每个洞为单位单独计算,在同一洞中,不管是赢一杆,还是赢五杆,都算赢一个洞,最后赢得洞数多的一方获胜。

在美国大选这场“高尔夫比赛”中,由于采用了“比洞赛”的规则,所以赢得更多“洞”的特朗普笑到了最后。不过,这并不会否认希拉里“总杆”成绩领先的事实,就这个角度而言,特朗普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“少数人”的总统。

2、特雷莎.梅, “从天而降”的首相

由于英国前首相卡梅伦误判形势,今年6月所举办全民公投居然通过了“英国脱欧”,结果出来后不久,卡梅伦宣布辞职以示负责。7月11日,英国执政的保守党举行新党首及首相的选举,由于最后一位竞争对手安德烈娅·利德索姆宣布退出竞选,原内政大臣特蕾莎·梅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党首和首相的继任者。

英国是议会制国家,英国议会一届任期正常为5年,行政部门是议会派生的,因此,首相的任期理论上与该届议会的任期一致,其正常任期也是5年。议会制国家的特点是“选政党”而不是“选个人”,而政府首脑(首相、总理)通常由政党负责人出任,如果政府首脑因各种原因不能履职,执政党需要内部重新推选新的党首,并出任政府首脑。与英国情况比较相似的还有日本,经常出现走马灯似地换首相的情形。

由于卡梅伦的辞职过于突然,特雷莎.梅戏剧性地成为英国历史上继撒切尔夫人之后的第二位女首相,对于英国人而言,颇有些“从天而降”的意味。

3、特梅尔,仅有2%支持率的新总统

巴西参议院于8月31日最终表决通过总统弹劾案,由81名议员组成的巴西参议院当天最终表决结果为61票赞成、20票反对,超过所需三分之二以上票数支持,总统弹劾案获通过。罗塞夫总统被罢免职务,代总统特梅尔转为总统。

特梅尔是巴西民主运动党的主席,此前与罗塞夫领导的劳工党合作组成执政联盟,出任副总统一职。去年,由于媒体曝出总统罗塞夫涉嫌参与巴西石油腐败案,以及巴西经济的持续低迷,民众对罗塞夫的执政十分不满之时,巴西民主运动党与劳工党的联盟破裂迹象已初现端倪,同时也正是由于民主运动党在国会占有不少席位,可以说其态度最终决定了现任总统罗塞夫在国会遭弹劾的命运。

出生于1940年特梅尔,是巴西圣保罗天主教大学法律博士,著名的宪法专家,应该说是巴西政坛的一员老将了。不过,巴西人认为其个人的操守也好不到哪里去,对他同样颇多批评。在今年3月的一次民意调查中,支持他参加2018年大选的人数还不到2%。特梅尔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先是于5月12日出任“代总统”,并于8月31日正式就任巴西总统,以如此低的民意,要去驾驭如此复杂的局面,套用一句金融俗语,可以说是“杠杆率”超高,特梅尔在正式出招之前,恐怕还得先专注于提升民意支持率,先做好“去杠杆”工作。

4、杜特尔特,与副总统分别宣誓的总统

6月30日,菲律宾新当选总统突特尔特宣誓就职,开始为期6年的任期。但是,与他同期当选副总统的罗夫雷多女士,却没有与他一同宣誓就职,而是另行举行宣誓就职仪式。

菲律宾实行三权分立的总统制。总统是国家元首、政府首脑兼武装部队总司令,任期六年,但不能连任。而令人奇怪的是,菲律宾的总统和副总统的选举是分别选出的,因此现任总统杜特尔特和副总统罗布雷多属于不同政党。本次副总统选举,杜特尔特本希望其政治盟友,参议员小马科斯能够胜出,结果最终小马科斯以26万多张选票的微弱劣势惜败,为此,有来自小马科斯阵营的众议员质疑选举不公,认为选举结果存在争议。

在菲律宾的政治框架下,副总统并无多少实际权力。但一旦总统无法履行职务时,副总统则将代行总统职务;而当总统因去世或辞职而无法完成任期,副总统将会继任总统。这样的制度安排,对于杜特尔特这样一位年过七旬的“高龄总统”,以及其特立独行的执政风格,在其今后六干年的任期内,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,其实还是颇容易令人有所联想的。

二、英美两国选举制度的玄机

很多人研究各国的政治制度,首先会关注“君主立宪制”、“共和制”等国体方面的区别,或者研究“总统制”、“议会制”等差异。但事实上,英美两国的政治制度的核心,在于“两党制”,而很多人可能同样没想到的是,英美两国的选举制度,对保障实施“两党制”,以及对该国的政治生态形成长远的影响。

英、美国选举制最大的玄机,就是历经几百年,始终维持“两党制”的模式,除此之外其它政党几乎没有机会(英国在20世纪20年代,由工党取代日渐衰败的自由党)。这方面,美国靠的就是“选举人制度”,在这种选举机制下,确保了美国大选的主轴始终是两党相争,小党派出线的机率微乎其微。比如美国得克萨斯州富商罗斯·佩罗(Ross Perot)作为独立的候选人参加1992年大选,尽管获得18.9% 的选票,但由于其在各州得票比较平均,结果最后一个州都没拿下。而英国所采取的选举制度是单选区出线制,以大选中获议席多少定胜负,同样也不是依选票情况,如1951年大选,保守党得票率仅为48%,而工党得票为48.8%,可是保守党却因其比工党多得26个议席而上台执政。可以说,美英两国宁可冒着丧失“公平”的风险,也要坚决捍卫“两党制”的模式。

而反观其它国家,因为采用比例得票,所以很多小党派得以迅速崛起,甚至一些得票很少的党因而成了决定政权走向的关键棋子。因此,政策多变、政党之间互相牵制、利益交换,甚至出现无法组阁的情形时常可见。此前,比利时、西班牙因为无法形成执政联盟,国家长期处于空转状态;也有部分国家政党受国内民粹影响,呼吁或推动国家的政策越来越趋于短期性。

近年来,还有传言说美国国内正在推动废除“选举人”制度,回归“普选票”制。美国对“选举人”制度进行一些局部微调和完善是可能的,但如果考虑到美国选举制度对于保证其“两党制”的基石作用,要全面改变这一制度的可能性并不高。

三、巴西和菲律宾等国的选举制度,存在何种不足?

反观巴西、菲律宾等国家的选举制度,选举的基本目的就是选出“总统”,而没有在制度上做更好的设计,这样,就会形成以下隐患:

1、执政联盟之间容易发生内斗

罗塞夫被弹劾时,指责副总统特梅尔是“政变”,类似的事情在菲律宾也发生过,1998年菲律宾大选中,埃斯特拉达以史无前例的高得票率当选菲第13届总统的,上任不足三年,受丑闻影响,菲律宾军方及内阁成员拒绝继续支持埃斯特拉达,进而被逼下台,副总统阿罗约夫人于1月20日宣誓出任总统。上述例子虽然都事出有因,但总统和副总统隶属于不同党派的事实,却足够令人遐想。

2、选举策略聚焦大区,容易结构失衡及跟从民粹。

众所周知,每次大选都需要调动大量的资源,而巴、菲二国则采用“票选”制,候选人所关注的重点自然就会转向那些人口密集地区的大区了,而大区本身由于人口、经济比重较高,在国内影响力较大,如果在总统选举中进一步扩大优势,则势必会加剧地方州与州之间的矛盾,引发国内一系列结构性问题。而英美等国的选举策略方面,则是在“大数据的支持下,两党候选人通常会把主要财力、物力、人力的大部分,投入到那些兵家必争之地的摇摆州;相对而言,如果对于自己的基本盘和游离盘缺乏清醒的认识,则很容易陷入跟随民粹,提出激进理念的陷阱。

3、选举裂痕久久不能消弭

巴、菲等国的选举制度,以及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选举制度,很少在制度设计方面考虑选后不同选民群体的感情弥合问题,以及政权更迭之后,如何避免政党恶斗、族群对立、政策急剧变化等情形,当选在选票比较接近,败选的一方通常会质疑当选者的合法性,削弱当选总统的信服度和执政以后的权威,社会因为选举经常会形成尖锐对立的两派或数派。而英美等国实际上是通过“议席”和“选举人票”,实现直接选举,间接计票”的目的,这在两党制的模式下,即使双方的得票率比较接近,选举往往也可以一次搞定,两党进入分工合作模式,即使选举时有一些裂痕,也不足以产生过于严重的影响。

要说菲律宾的法律体系,其实压根就是美国人统治期间由美国人所设计制订的,那为什么在选举制度方面,美国人不将其现行的制度“传授”给菲律宾,而是别出心裁地设计另外一套选举制度――很好奇美国人为什么只给菲律宾设计出总统和副总统分别选举,分别宣誓就职的选举制度?

大概,菲律宾这种互相制衡的政治生态和效果,可能恰恰是美国作为曾经的宗主国,所最希望看到的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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